“打算和我种地啊？”公小红开着玩笑。

石强却不像开玩笑：“嗯，种地挺好的，可惜没人分我地。”“别急，荒山承包下来，我给分给你。”

石强笑了：“行，一言为定。”他伸手，和公小红拍了拍手：“不许反悔啊。”

“一言既出，驷马难追。”

击完掌，俩人都笑了起来。

公小红感觉到了丈夫的焦虑，她也暗暗着急，却不肯加重他的思想负担。

公小红想的是，如果丈夫走远了，去了临沂或者别的地方工作，这是非常有可能的。因为他年轻，哪个厂子都会接收这样的壮劳力。

如果有好的去处，她绝对会支持他，男人，就得有自己的事业。把他圈在身边，不让他上进和发展，公小红是做不出来的。

但是万一石强一走，公小红就困难了，养的兔子由父母帮着，大棚种菜实验成功，目前只在自家地里种，远远不能满足需要。

石强在身边，还有苏志强，父亲一起帮着她，一般就不用找外人帮忙了，万一石强一走，这负担就大了。虽然她也暗暗发愁，却不肯给石强增加压力。

“其实你还年轻，什么也不怕，走到哪里都是好样的，不用担心。”公小红安慰着石强：“再说了，你去哪里工作，我和石月也是你的家人，这里永远是你的家。”

“明白，有你真好。小红，你坐着，我来做饭。”

“我又不累，咱们一起做。”两人有说有笑地开始做饭，好像刚才这个沉重的话题不存在似的。

吃完了饭，公小红一个人去娘家，她忽然不想接女儿了，先去看看。

石强也不陪同了，他要找苏志强聊聊天，研究一下遇到的困难怎么解决。

苏志强的宿舍里，俩人喝着咖啡。

苏志强一边搅动咖啡，一边介绍：“我姐，一家人回了济南，高兴得不得了。”

“住的地方找到了？”

“哪有那么快，她先住在我家了，我那屋也被外甥占据了。我姐觉得过意不去，光给我寄东西，真是。”说着苏志强晃了一下手中的杯子。

“理解，大姐好不容易回城，心情肯定是非常高兴的。你家大哥呢？”

“他在当地发展得好，现在人也当官了，很受重用，暂时不回济南。”苏志强喝了一口咖啡：“还行，有点香味。”

石强闻了一下：“还是有点苦味，李进在这里就好了，你们俩人都爱喝这个。”

一说到李进，俩人的目光都转到他住过的床上，顿时有了些伤感。

“这小子，平常说话不大靠谱，好像天天想着离开一样，这真调走了，哭得跟小孩似的，唉！”

“李进就是嘴臭，人是好的，人无完人嘛。”石强评论着：“他说安顿好了，就回来看咱们。”

“到了新地方工作，哪有这么自由？咱们就祝福他在青岛顺利吧。”苏志强碰了一下石强的杯子。

“对，一切顺利。”

苏志强喝完咖啡，放下杯子：“石强，你就是找我来玩的，还是有事？”

“有事呢，还是承包荒山这事，你帮我分析一下，还有没有办法加快些进展？”石强也把杯子放下，杯中的咖啡还剩下一小半，他有些喝不惯这个味道。

“还是承包费的事吗？”

“实际上就是钱的事。奇怪了，平常是荒山，也没人管没人问，咱一提出承包，成了好东西了，很多人还眼红。”

“正常，就像吃饭，自己吃无味，不大想吃，有人来抢了，就吃着香了，也想吃了。”苏志强笑着。

“真是怪事。我们提议一千块钱，承包十年，非要加到1500。这一片荒山野岭的，谁知道长不长东西啊？要路没路，要水没水，要不是小红决心大，我还不太敢呢。”

“怕啥？人小红一个女人都敢，咱们有啥不敢的？十年一千五？这是谁提出来的？”

“说是一个村民代表呢，也是个不大省事的。”

苏志强思索着：“不会是王小山吧？”

石强哈哈笑起来：“说对了，就是他。他提出来，说别人承包，一千块他同意，公小红，有个工人丈夫，家里有钱，得加码。”

“这算正当理由吗？有人信他？”苏志强不太能理解。

“就说这事儿，还真有人信他呢，他一张口，引得几个人都支持，弄得王主任这边都被动了。”

“哦，是这样啊。”苏志强思索着。

石强静静地看着苏志强，也不打扰他，希望他能想出一个好的办法。

……

公小红抱着石月，逗着她玩了会儿，看着她像要睡觉了，就交给王霞：“妈，你哄一下，好像困了。”

“你这孩子，还指挥你妈呢，不心疼一下她啊？”公方振批评公小红。

公小红不好意思地笑了笑：“爸，我有事找你商量。”

“那行，赶紧的，把外甥哄下。”公方振看着王霞。

“别换手了，我把她抱床上吧。”公小红还是先把石月放到了床上，王霞接过来拍着孩子的肩膀，哄她睡觉。

公小红看女儿安稳了，就回到父亲身边。

公方振喝一口大叶茶，颜色很淡了，显然是上午喝过的。

“都没颜色了，你还喝啊？”

“晚上还要睡觉呢，喝不了浓茶。这还不懂？”

“忘了。”公小红看着公方振，脸上的皱纹多了不少，这几年没大好好看过父亲，这才发现他也渐渐变老了。

“看啥啊？也不说话。”公方振纳闷了。

“哦，爸，石强啊，很可能要去别的地方工作了。”

“啊？这厂子还真不行了啊？人还少啊？”

“表面还好，实际是上不大行了。人厂领导正在想办法呢。”公小红说着，也有些发愁的样子。

“那，是你们娘俩也跟着走了啊？”

这时王霞走了过来：“人一家人，肯定得走啊。像大红，不是跟着走了。”

“妈，没那么快，我也不想走。你说，我要真跟着他去别的地方，我又没工作，做在家做饭看孩子，那哪行？”